广场生活
使用广场的大部分人是在附近大楼里工作的年轻人,来自空上广场所在大楼里的人相对少一些。
城市公共空间的一个基本点:供应产生需求。好的新公共空间会生产出新的使用者,好的新公共空间推动人们产生新的生活习惯。
利用得好的广场里,成群结队的人会多一些,相约在这里会面或互致问候的人也会多一些。
在最大程度使用的公共空间里,女性人数一般高于平均比例。如果一个广场里女性的人数明显低于平均数,那么,这个广场可能出了什么问题。相反,这可能是个不错的广场。
在广场人数非峰值期间,我们可以得到人们好恶选择的最佳线索。
男性表现出一种倾向,喜欢坐在前排,如果有大门,男人会是卫士;女性则青睐稍微僻静一点的位置。如果街边有一个长条凳,多数女人会坐在里边,而男人们则会坐在外边。
当人们“边走边谈”时,他们没有走出步行人流。大量的谈话恰恰发生在人流中心。
人们还会坐在人群中,当人们在广场里停下来交谈时,他们通常就站在移动的人流中,他们还显示有靠近某种对象的倾向,如旗杆或雕塑。他们喜欢那些边界清晰的场所,如台阶或喷水池的边沿。很少选择驻足在一个空旷的大空间中。
无论人的移动可能意味着什么,广场上最大景象之一就是人的移动。
坐凳空间
人们往往最会去那些可以坐坐的地方。
完整的坐凳
理论上讲,坐凳应该达到生理舒适,有靠背的长凳,外形独特的椅子。但更重要的是,坐凳应该是社会舒适的。这就意味着做出选择:坐在前面,背面,边上,阳光里,阴影下,成群地坐在一起,独自坐。
在基本设计里,应该包括选择,但最好的做法还是最大化固化设施的可坐性——建造各种各样可以坐的台沿,或者让其他平面具有桌面或椅子的双重功能。利用高程差其实不麻烦,反倒是不利用高程差会更麻烦些。
坐凳的高度
高度在17英寸(约17*2.45=0.43米)接近最优。
人们会在1英尺(约0.3米)到3英尺(约0.9米)之间的任何一个台沿高度坐下。
台沿和空间达到两个臀部的宽度时,可以让更多的人坐得舒适一点,少于这个宽度则不然。30英寸(约0.76米)可以,36英寸(约0.91米)更好。
坐凳宽度增加会让整个坐凳的空间翻倍,但这不意味使用这个空间的人也会翻倍。额外空间的真正收益是社会舒适——群体和个人有更多的空间可以利用,更多的选择和更大的选择感。
台阶也是一种坐凳空间,这类空间提供了无限多种聚会的可能。
拐角台阶很实用,们人常常扎堆坐在台阶远远的一端。当相邻台沿角度适当,适合人们面对面坐着时,人群更倾向于坐在这类地方。
通行和坐凳不是对立的,而是相辅相成的。街道和广场之间的步行人流越容易流动,人们越有可能在二者之间移动,越有可能在广场里逗留和席地而坐。
沿主要通道的所有台阶的宽度至少11英寸(约0.27米),每级台阶的高度不超过7.5英寸(约0.19米),沿台阶修建坡道。为了残疾人的利益,至少5%的坐凳空间有靠背。
椅子
选择的可能性与实际做出选择一样重要。当我们想移动椅子,知道我们确实可以移动椅子,我们会觉得,在这待会儿一定很舒适。移动椅子彰显了自主,表示满意。
固定的座位不好,它们是零碎的,孤零零地固定在那里,这就是它们的问题所在。
我们推荐一把可以移动的椅子能获得30英寸的坐凳空间积分,当然,大部分可以移动的椅子不过19英寸宽。
多大的坐凳空间
在最佳使用的广场上,坐凳空间的面积大约占整个开放空间面积的6%—10%。大概估计,对业主提出10%的坐凳空间可能是合理的最低要求。
在最受欢迎的广场上,坐凳空间几乎与整个场地的周长相等。这就意味着,可以要求业主最少提供与整个场地周长相等的坐凳空间延英尺(延米)。
阳光、风、树和水
阳光
人们会主动地寻找阳光,找到一个正确的坐凳地点。十分寒冷的气候条件下,在室外坐坐的人数比预料的要多。纬度越向北,人们越热衷于在寒冷的气候里做户外活动。
风
人们所青睐的是避风向阳的地方。没有风,不是风口,与阳光一样重要。就此而言,小公园,特别是那些三边围合的小公园,效果最好。人们在生理和心理上感觉舒适,这就是为什么这类小公园的相对承载能力要比大广场高一些。
现在,人们已经认识到,非常高的独自矗立的建筑可以在它们的表面产生向下的巨大气流。这一现象没有抑制这类高层建筑的建设风潮,结果可想而知,有些空间常常无法逗留。
人们在做室外空间设计时,仿佛设想室外空间总是阳光明媚和气候宜人的。这样(开放空间)没有它们的主旨,从而忽略了建筑空间和城市空间之间的整体差别,最终延伸了建筑空间和城市空间,城市生活可以在建筑空间和城市空间之间自由地来回变动。
从技术上讲,我们的确可以延长室外空间的有效季节。我们可以在阳光和风的研究中提出正确的问题,通过实验,找到比较好的方式积聚阳光,让光照水平翻番,或阻挡阳光,或在冬天,减少寒风,而在夏天,引入凉风。我们可以从半开放的小生境(niches)和山洞那里吸取人们常常寻找的经验。大部分新的城市空间或是完全的开放空间,或是完全的室内空间;我们在两种空间之间做更多的事情。随着使用玻璃的檐篷或小亭子,我们可以建设半开放的室外空间,它们可以在比较糟糕的气候中使用,当然,也可以在正常气候条件下使用。
树
树木应该比平常更多地与坐凳空间联系起来。就我们已经研究过的开放空间来讲,人们最青睐的开放空间还是那些能够提供美好景色的开放空间,在大树下觉得很舒服的开放空间。这类开放空间满足围合的要求;人们觉得被簇拥起来,得到保护,如同坐在街头咖啡馆的帐篷下。一般情况下,大树下总是比较凉爽的。
水
水是另外一种很好的元素,设计师们正在相当好地利用水这一元素。新的广场和公园以各种形式使用水:瀑布、水墙、激流、水沟、宁静的水池、水渠、蜿蜒的小溪、各种喷水池,等等。但是,缺失的一个主要方面是亲水。
有关水的好事之一是,看水和感受水。
把水放到人们面前,再从人们面前把它拿走,这是不正确的做法。水应该是可以接近的、可以触摸的、可以嬉戏的。
食品
想让一个地方活跃起来,就要让那里出售食品。
应该善待小摊贩。小摊贩被默认为是给城市室外生活提供食物的人。他们之所以生意兴隆,是因为常规商业设施不能满足社会需要。广场特别适合这类小摊生存。
鼓励食品销售亭和零售商业的集中,会自发形成群聚。
街头
广场与街头的关系不是添加的关系,而是一种不可分割的关系。广场与街头的关系是一个城市开放空间关键的设计因素。
一个好的广场出自街头。如果这个街头很繁忙,这个街头就有它自己活跃的社会生活。人们不只是在那里等一个过街的信号灯。有些人在那里交谈;另外一些人在那里依依不舍地道别。如果角落里还有一个小摊,人们会围着这个小摊,街头是繁忙的双向通道,人们从广场到街头,或从街头到广场。
在公园与大街衔接的边沿上,人们所看到的无非是各种各样的活动,而让这些活动得到充分展示的最佳方式之一就是不要用墙把公园与大街隔开。
街头的另外一个关键特征是零售商业——吸引人们注意的商店、橱窗、招牌、通道,有了零售店,人们就会进进出出。纽约的美洲大道有很多没有商店的广场,少数保留了世俗街景的广场现在非常吸引人。
作为获得开放空间奖励的一个条件,应该要求开发方至少让临街地面楼层50%的面积用于零售和餐饮。
大街和广场或开放空间交汇区是否成功十分关键。从理论上讲,大街和广场或开放空间交汇区是一个过渡区,很难确切地说出哪里是起点,哪里是终点。
在现实中,只有在公园向人们张开双臂时,人们才会去使用它。格里纳克公园和西格莱姆公园的台阶都像张开的双臂,不高而且诱人。
视线很重要。如果人们没有看到一个空间,他们就不会去使用这个空间。
除非有十足的理由,否则,开放空间不应该是下沉的。如果一定要做下沉空间,下沉空间需要和周边空间联结起来。
不受欢迎的人
处理不受欢迎的人这类问题的最好方法是,让一个地方可以吸引所有的人。
电子设备不可能战胜一个人,一个使用良好的广场应该有一个“场长”。他可能是一个大楼保安,一个报亭卖报的,或是一个食品小摊贩。
有效容量
如果我们希望估算高峰期使用坐凳空间的平均人数,那么, 使用坐凳空间的平均人数=坐凳空间长度/3
容量一般是自我调整的,人们相当有效地决定广场的承载容量。
无论是什么机制,似乎有一种规则在影响着人们选择最相邻的物理空间。这就决定了有效容量。有效容量并非静态不变的,也不能仅仅用数字表达。有些定性方面需要加以考虑——人们是否舒适,是否很快离开或逗留——对不同的人,这些因素可能很不一样。
大部分城市开放空间的容量远远高于它们现有的使用量,而例外所提供的经验是令人鼓舞的。承载最多人的地方是那些最有效地使用空间的地方,也是最令人愉悦的地方。正是人们自己决定了拥挤水平,他们在决定拥挤水平上做得非常好。
室内空间
室内空间的基本需要可以简要概括如下:
- 坐凳:可以移动的椅子对室内花园最适宜。每30平方英尺(约2.7平方米)的开放空间,需要1延英尺(约0.3延米)坐凳空间。
- 餐饮:每一个成功的室内空间都提供食品,基本上结合了小吃店、座椅。有些地方还有咖啡店。
- 零售:商店对生活和增加步行人流十分重要。
- 厕所:这样的设施很大程度影响了许多人的购物模式,尤其是对老年人而言。
任何室内空间不可避免地都具有一种屏蔽效应;室内空间的设施、商品范围和档次,娱乐水平,所有这些都会决定谁选择去这类室内空间,如果去那里的人有教养,收入殷实,其实也不一定就是坏事。但是,其他的人也应该去,如果情况并非如此,那些室内空间就不是真正公众的。或者说,那些室内空间就不是真正城市的。
好的内部空间不应该被索然无味的墙壁堵住。我们在大街上应该可以看到内部空间;我们从内部空间,应该可以非常清晰地看到大街和大街的周围;内部空间与大街之间应该在形体上和心理上都很容易衔接起来。
大厅和巨型商业中心
作为环境,地下通道令人迷惑。人们很容易迷失方向。引起这种麻烦的部分原因是,地下系统通常是对称布局的,没有让人可以记住的标志。
地下空间里,大量的人流集中在主要的连接部分上。在那些不是主要连接部分的地方,人数明显下降。成本效益比率相同。建设这些部分的成本等于建设主体中那些使用不多段落的成本,运行成本也一样。
温度也是地下空间会受欢迎的原因之一。
巨型商业中心
城市堡垒是摆脱传统街头巷尾商业形式的最终开发形式。这种城市堡垒式的巨型商业中心——巨大的、多功能的建筑综合体,正在建设起来,包括办公室、酒店和零售商店,如底特律的文艺复兴中心,亚特兰大的泛国际大厦。它们最突出的特征是自足。设计者设想用它们来拯救市中心,它们常常与市中心有些距离,它们一般独立于周边的事物,其实,它们周边通常不过是停车场。这种巨型商业中心是完全内化的环境,有自己的基础设施维持系统。它们把自己封闭起来,使用的是无窗户的墙壁,用水泥或砖块对着大街。
人们总是觉得巨型商业中心缺点什么。晚上?白天?春天?冬天?我们在哪里?我们看不到巨型商业中心的外边。我们不知道,我们在哪座城市里,或者,完全不知道我们是否在一座城市里。哪里的巨型商业中心都一样。我们可以在国外或在一个卫星上。我们处在一个普遍受控制的环境中。
较小的城市和场所
在比较小的城市创造有活力的空间比大城市要更困难。
大城市的市中心人很多。高密度的人口会引起问题,但是,它也给大部分中心商务区所具有的开放空间提供了潜在的使用者。在一个每小时3000人通过的场地上,虽然设计会造成很多失误,但是,这个地方依然会使用得不错。
较小的城市并不是大城市的压缩版。有些比较小的城市的确有紧凑的、明确的中心,有些很优秀的建筑物,让市中心成为市中心。但是,许多比较小的城市并不紧凑;它们拆除了旧建筑,也没有什么替代它们,留下了很多开放的空间。停车场和车库主导了土地的使用功能,常常超过市中心土地面积的50%。
许多城市通过在市中心之外的地方再开发新的“市中心”而分解了原先的市中心,或让市中心的元素之间难以相互支持。市中心的元素之间不需要有太大的距离。如果我们必须开车,距离6个街区的地方可能有1英里以上。城市元素相距甚远是许多城市面临的问题。
较小城市市中心覆盖的空间大于较大城市市中心所覆盖的空间。较小城市市中心的街道比较宽,步行者密度要低很多,中心商务区任何一个地方的人都要比较大城市中心商务区任何一个地方的人要少。人这个根本因素正在丧失。市中心必须有的是,更多的商店、更多的办公室、更多非去不可的理由。
当城市充分发挥它们的特征时才会是最好的。
那些成就斐然的城市都对它们市中心的历史建筑实施了保护和再利用,这一点很重要。优秀的历史性建筑本身是值得保护的,与此同时,通过保护这些建筑,城市获得超出被保护建筑本身的更大收益。这些建筑对城市开发加以约束。建筑师和规划师青睐一张白纸。实际上,在没有白纸的时候,他们通常会做得最好。建筑师和规划师必须面对很难处理的点、线和空间,那些人们钟爱的旧的标志性建筑,非理性的街道布局和其他各类限制,建筑师和规划师常常做出他们最好的与邻和谐的设计。
三角效应
三角效应的意思是,某些外部刺激推动了人们之间的联系,刺激陌生人之间的相互交谈,仿佛他们并非陌生人一样。
街头巷尾的那些传统特征使城市比较和睦。
雕塑具有很强大的社会效果。
音乐和娱乐表演把人们吸引到一起。真正的表演通常是观众本身。许多人会相互观望,就像他们盯着舞台一样。
这种很重要的行动并不多么优秀。关键是这种行动会把人们吸引到一起。有时,不好的行动比好的行动更能吸引人。例如,街头艺人可能表演得非常糟糕。这些糟糕表演中最好的一种是年轻的魔术师,他们的表演很滥,而且知道结果,于是,我们被迫与相邻的人交谈起来。随着魔术师的调侃,观看者们自己的调侃也越来越多了,相互交流着看法。在这个过程中,魔术师收到了不错的施舍。 当然,优秀的表演者最好。
让这些城市公共场所比较友好一些。我们知道如何做到这一点。在空间的设计和管理上,我们有许多种办法让人们更容易在这些城市公共场所里交流和相会。
最后
在可以预见的未来,城市中心的机会是向小空间展开的,而且,存在着大量的机会。
一些最宜人的空间可能是剩余的空间、凹进去的空间、零星的空间和空间的尽头,它们的存在纯属偶然。
街上的设施也能让一个场所更美好,当然,这些地方常常出自不经意的,而非刻意的设计。
我们没有多大的人行道空间,当然,我们打算有更多的人行道空间。我们给车辆提供了不成比例的街道空间,现在是开始取回一部分街道空间给步行者的时候了。为了满足联邦政府的空气质量标准,一些城市可能必须减少市中心街上的停车位。这样做可以腾出1道或2道的道路空间。不是把空间转向车辆,而是把空间拿回来,建设人行道。如果真这么做了,就有足够的空间布置步行者使用的公共设施,如公共汽车站公园,坐坐的地方和人行道上的咖啡店。
人们有很好的数字感,他们知道哪个数字对一个场所是适当的,他们会决定一个地方有多少人就算多了。另外,他们并不寻求躲避这样的地方。如果他们真这样做,他们早就去那些空空如也的地方了,那里没几个人。实际上,他们并没有这样做。他们去那些热闹的地方,那里有很多人。他们去那里是自愿的,他们不是逃避城市,而是分享城市。
对人们钟爱的地方倍加鼓励,找出那些人不那么多的地方,特别关注那些人们聚集和使用很有效率的小空间。
小空间的乘数效应是巨大的。这种效应不只是就使用这些小空间人数而言,实际上,还是就经过这些小空间的人的感受而言的,很多人不过是路过那里,他们很喜欢这些小空间的感受,或者更多的人觉得城市中心有了这些小空间,感觉更好。对一个城市来讲,这样的小空间是无价的,无论花多少钱都是值得的。这些小空间是由一组基本元素组成的,它们就在我们面前。
关于观察研究的一些经验
评估很关键。摄影不困难。胶片显示了实际情况,甚至很有趣。但是,当我们开始分析一张张胶片,考虑这个影片究竟告诉了我们什么,究竟意味着什么,我们会发现,这是相当耗时的分析过程,不要很长时间,我们就会觉得枯燥乏味。于是,分析过程会停下来。除非我们掌控了这个阶段,否则,我们的分析过程不会持续下去。 实际上,我们有办法绕过枯燥乏味,加快评估,在分析过程中,让影片所反映的问题更清晰。正如我会提到的那样,分析过程谈不上趣味盎然,但是,所有这些小画面里的确蕴藏着许多故事,找出它们来会很有价值。
关于街头摄影
- 靠近点儿
- 声东击西
- 不要举着摄影机,把摄像机托在手上
- 不要直接盯着拍摄对象,不要让人察觉我们正在拍摄
- 注意安全,有人不喜欢被拍摄
我们必须知道我们找什么,或我们不会看什么。
一个职业危害:我们研究一个地方,编制图表,绘制地图,我们便开始取得一种有关这个地方的所有权。我们没有考虑到这种所有权。显然,我们并没有这个权利。但是,我们感觉到了这个权利,它是我们的地盘。是我们争取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