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卢梭到希特勒
从根本上说,理性主义的自由主义就是极权主义。
启蒙运动最伟大的发现是,人类理性是绝对的。
每一次自由主义运动都包含着极权主义哲学的种子——正如每一次保守主义运动都包含着反动倾向一样。
我们今天所知道的“自由主义”,全部都是理性主义。但是,理性主义者不仅基本上都是极权主义者,而且也没什么积极的建设意义。
理性主义者只能起“破”的作用,永远不能“立”,不能由消极的批判转向建设性的政策。他们不仅毫无选择地反对和摧毁现存一切制度,而且完全缺乏创建制度以替代所摧毁的旧制度的能力。
在政治和社会生活中,不能实现的制度就是没有效力的制度。破除旧制度的同时,必须能够建构更好的新制度,这样在政治上才是合法的。
不管破除的对象有多恶,也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除非有一个更为可行的新制度能够取代被破除的旧制度,否则接下来旧社会的崩溃将滋生出比所摧毁的旧制度更大的“恶”。
理性主义的自由主义者是不能妥协的,他们信奉完美主义的信条,而不容任何让步。任何拒绝领悟的人都是十足的无赖,不能与之有任何政治关系。他们不能制止或镇压敌人,也不能容忍他们的存在。
理性主义的自由主义者的悲剧在于,从他们的立场出发通向政治效率只有一条路,即极权主义。主观上他们对自由虔诚信奉,在客观上只能导致专制政治。因为理性主义的自由主义者在政治上的无所作为只有一条出路:放弃理性主义,并且公开转变为极权主义、绝对主义和革命主义。
理性主义的自由主义认为人类必然能够辨明何为善。他们树立了一个不容置疑的绝对物。通过否定恶存在的可能性——因为一个人之所以会犯错只可能是因为缺乏信息,但一个人绝不可能为恶——他们就否定了责任,而否定责任做选择就毫无意义,从而也不可能有自由。
不论理性主义的自由主义者反对极权主义法西斯主义多么真诚,也不能指望其发展出一个能取代极权主义奴役的自由制度来。
绝对理性永远不可能是理性的,它永远不能用逻辑来证实或证伪。绝对理性的本质是先于理性并凌驾于理性论辩之上的。绝对理性就必定是非理性的,且必定会与理性逻辑和理性方法发生不可调和的矛盾。